保罗 · 格雷厄姆：超线性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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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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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没能理解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个事实：绩效带来的回报通常是超线性的。教师和教练总是给我们灌输一种思想：回报是线性的，回报与付出是成正比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过一千遍了。他们的本意是好的，但实际情况往往并非如此。如果你的产品质量只有竞争对手的一半好，你能争取到的客户数量不会是竞争对手的一半。你会没有客户，你会完蛋，最后关门大吉。

　　在商业领域，绩效带来的超线性回报尤其明显。有些人认为这属于资本主义的缺陷，如果我们改变规则，这种情况就会消失。但事实上，绩效的超线性回报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特性，而不是我们制定规则的副产品。无论是在名声、权力、军事胜利、知识，还是对人类的贡献方面，我们都能看到富者愈富这一模式——在所有这些领域，成功者往往会越来越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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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本身也许是表现会带来超线性回报最常见的例子。但这个对我们来说很难感同身受，因为我们不是进化的接受者。我们本身就是大自然的回报。

　　理解超线性回报的概念对于理解这个世界至关重要。如果你有远大的抱负，那么你更应该理解它，因为这会是你乘风破浪的力量。

二、超线性回报背后的两大原理

　　超线性回报看似有很多不同的情况，但据我所知，那些都可以归结为两个基本原因：指数增长以及阈值。

　　超线性回报最典型的例子是指数型增长的情况，比如培养细菌。细菌在增长时，其速度是指数级的。但培养它们颇具挑战，因此技术娴熟与否将导致巨大的结果差异。

　　对于初创公司也是如此，它们也可能实现指数型增长。一些公司成功实现了高增长率，而多数公司却做不到。这导致了截然不同的结果：高增长率的公司可能成长为价值巨大的企业，而增长率低的公司可能连生存都困难。Y Combinator 鼓励创始人更多关注增长率而不是绝对数值。这不仅能防止他们在初期因为绝对数值低而气馁，还能帮助他们决定重点关注的领域：通过增长率可以指引公司的发展方向。最重要的是，专注于增长率通常意味着你能实现指数型增长。虽然 YC 并未直接告诉创始人，增长率与你的投入成正比，但这一说法颇有道理。如果增长率确实与绩效成比例，那么随着时间推移，绩效的回报将与成正比。

　　即使在经过了数十年的深入思考后，这个观点仍然让我感到震撼。

　　每当你的表现好坏取决于你做得有多好时，你将会获得指数增长。但我们的基因和习俗都无法为此做好准备。没有人会自然地发现指数增长；每个孩子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都会感到惊讶，即关于一个人第一天向国王要一粒大米，然后每天要求加倍的故事。

performance，本文统一翻译为表现，该词语有努力、成果、绩效的意思。

　　对于我们不理解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形成应对的习惯（或习俗），但关于如何应对指数增长，我们并没有形成太多的习惯，因为人类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少了。原则上来说，放牧应该是算是其中之一：你饲养的动物越多，它们的后代就越多。但实际上，牧场土地面积是限制因素，而你并没有方法让它以指数方式增长。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没有普遍适用的计划。有一种方法可以让领地呈指数级增长：用征服的手段。你控制的领土越多，你的军队就越强大，也就越容易征服新的领土。这就是为什么人类历史充斥着各种帝国。但建立或者经营帝国的人太少了，他们的经历并没有对习俗产生太大影响。皇帝太遥远，太可怕，不是普通人可以应用到自己的生活当中的参照的标准。

　　在工业时代之前，指数增长最常见的例子可能是学术。你知道的越多，学习新事物就越容易。其结果是，不管是在当时还是现在，总有一些人在特定领域的知识远超其他人。但这对习惯也没有产生太大影响。虽说思想帝国（empires of ideas）可以互有重合，从而可以有更多的皇帝，但在前工业时代，这种类型的帝国几乎没有实际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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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业革命之前，知识当然的确是有实际作用的。农业的发展彻底改变了人类的生活。但这种改变是技术得到了广泛、逐步的改进的结果，而不是源于少数博学多才者的发现。

　　然而，近几个世纪以来，这种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思想 “皇帝” 能够设计出能够击败领土 “皇帝” 的炸弹。但这种现象还很新，我们还不能完全消化吸收。即便是参与其中的人，很少有人意识到自己正在从指数级增长中受益，或者思考他们能从其他类似情况中学到什么。

　　超线性回报的另一个来源体现在 “赢家通吃”。举个例子，在体育比赛当中，比赛的表现与回报之间的关系呈现一个阶跃函数的关系：获胜的球队不管是优势很大还是仅仅略胜一筹，结果都是会获得一场胜利。

　　但是，这种阶梯效应的来源并不是竞争本身。而是结果中的 “阈值”。你不需要竞争就能获得这些。在你是唯一参与者的情况下，也可能存在阈值，比如证明一个定理或者达到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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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学上把阶跃函数描述成超线性是不正确的，但是在描述理性行为者努力的奖励曲线时，从零开始的阶跃函数的机制就像超线性函数一样。如果是从零开始，那么在阶跃点之前的那部分回报（为零）会低于任何线性增长的回报，而在阶跃点之后那部分的回报必然要高于该点的线性回报，否则的话没人会愿意付出这种努力。

　　超线性回报的这两种来源往往是相辅相成的，在很多情况下，一个能带来超线性回报的因素通常伴随着另一个。跨越某个门槛（突破阈值）会带来指数级的增长：在战斗中，赢的一方往往损失更少，这使他们未来更有可能获胜。而反过来，指数级增长也助于跨越门槛：在一个市场中，如果一个公司快速增长，就能有效排除潜在竞争对手。

　　名声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它结合了两种超线性收益的来源。名声之所以能指数级增长，是因为现有的粉丝会吸引新的粉丝。但名声集中的主要原因在于人们的注意力有限（阈值有限），比如大众心目中的明星名单（A-list）只有那么多位。

　　学习可能是最重要的结合了这两种超线性回报的例子。知识以指数形式增长，但也存在一些关键门槛，比如学习骑自行车。其中一些门槛类似于机械工具：一旦你学会了阅读，你就能够更快地学习其他任何知识。但最重要的阈值是那些能够代表新发现的阈值。知识在某种意义上像是分形的：因为如果你努力突破了一个知识领域的边界，有时就会发现一个全新的领域。如果你发现了全新领域，你就会是率先尝试所有这些新发现的人。牛顿如此，丢勒以及达尔文亦然。

三、实现复合增长的策略

　　那想要想找出可以获得超线性回报的情况，有没有一般规律可循呢？有，一个最明显的方法是寻找可以实现复合增长的工作。

　　复合增长的工作有两种类型：一种是直接的复合增长，就是说你在上一个周期的优秀表现能让你在下一个周期做得更好。比方说，当你搭建了基础设施或发展受众或强化品牌时，就属于这种情况。另一种是通过学习实现的复合增长，毕竟学习本身就能带来复合效应。这种情况很有意思，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甚至没能达成当下的目标。但如果你学到了很多，那你依然在经历着指数级的成长。

　　这正是硅谷对失败如此宽容的原因之一。硅谷人并非对失败一味宽容，他们只有在看到你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时，才会继续支持你。但如果你确实能吸取教训，真的做到了，那么你其实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许你的公司没有按照你预期的方式发展，但你自己却成长了，所以最终的结果应该会不错的，你个人的成长最终将会带来回报。

　　事实上，不包含有学习因素的指数增长形式经常会跟学习交织在一起，因此我们应该把它看作是一种规律而不是一种例外。这就给了我们另一个启发：要永远保持学习，做终身学习者。如果你停止了学习，那么你可能就偏离了通往超线性回报的道路。

　　但也不要过度追求优化你的学习内容。不要局限于只学习那些已知有价值的知识。毕竟你还在学习阶段，还不确定哪些知识将来会有价值，过于苛刻的标准可能会让你错过一些异常但有潜力的领域。

　　谈到阶梯函数，我们是否也能找到像 “寻找阈值” 或 “寻找竞争” 这样的实用策略呢？这个问题比较棘手。光有阈值并不意味着参与游戏就一定值得。比如，玩一轮俄罗斯轮盘赌，虽然确实存在明显的阈值，但即使在最佳情况下，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的处境也并未得到改善。同理，“寻找竞争” 也不总是有效；如果奖励本身就不吸引人怎么办？相比之下，快速的指数增长不仅保证了收益曲线的形态，还保证了其规模——因为增长得足够快的事物，哪怕起初微不足道，最终也会变得庞大——而阈值仅仅确保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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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求竞争可能是一种很好的探索，因为有些人发现它具有激励作用。它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于“问题有没有前途”的指南，因为这表明其他人认为这些问题很有前途。但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迹象：通常会有一群喧嚣的人群追逐某个问题，但最终他们都会被默默地致力于另一个问题的人所超越。

　　要想利用阈值，就必须对它做个测试，以确保游戏值得一玩。这里就有个是这样的：这里有一个办法：如果你发现某件事物虽平庸但依然受欢迎，那么尝试替换它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比如，一家公司生产的产品虽不受欢迎，但人们还是会购买，那么如果你能制造出一个更好的替代品，他们很可能会转而购买这个新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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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条这条规则你得小心。某样东西尽管平庸却很受欢迎时，往往存在着你看不到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垄断或监管导致竞争很困难。也许是因为客户的品味很差，或者决定购买什么的程序不正确。出于这些原因，所以市面上充斥着大量平庸的东西。

　　如果有一种办法可以找到有前景的知识阈值的话，那就太好了。我们怎样才能判断，哪些问题的背后隐藏着全新的研究领域呢？我不确定我们能不能准确地预测这一点，但是这个奖励实在是太有价值了，即便是略胜于随机的预测方法也很有用，而且我们有希望找到这样的方法。

　　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预测哪些研究问题不太可能带来新发现：那些看似合理但却乏味的问题。而那些能够带来新发现的问题通常显得非常神秘，但可能看起来并不重要。（如果是很神秘并且明显很重要的话，那这样的问题就会成为著名的开放性问题，吸引众多研究者的关注。）因此，这里给我们的一个启发是让好奇心而不是追名逐利驱动自己——去自由地发挥你的好奇心，而不是去做别人期望你“应该”去做的事情。

四、技术进步与组织重要性减弱

　　对于有抱负的人来说，个人表现可以获得超线性回报的前景令人兴奋。这方面有个好消息：这个领域正同时朝两个方向扩张。有更多类型的工作可以让你获得超线性回报，而且这些回报本身也在增长。这种变化有两个原因，尽管它们紧密相连，几乎可以看作是同一个原因：一是技术的飞速进步，二是组织重要性的日渐减弱。

　　五十年前，想要参与宏伟的项目几乎必须加入某个组织，因为这是获取资源、结交同事、拓宽分发渠道的唯一途径。所以在 1970 年那个年代，你的声望往往取决于你所属组织的声望。这种评价方式相当准确，因为不属于任何组织的人很难取得重大成就。当然，也有一些例外——像艺术家和作家这样的独立工作者，他们用廉价的工具创作，并拥有自己的品牌。但他们仍然依赖于组织来触及更广泛的受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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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岁的时候我想成为一名艺术家，我甚至去了艺术学校学习过绘画。这主要是因为我喜欢艺术，但我的主要动机之一源自这样一个事实：艺术家似乎最不容易受到组织的摆布。

　　过去，由组织主导的世界限制了绩效回报的差异。但在我这一生中，这种现象已经显著改变。现在，更多的人能享受到 20 世纪艺术家和作家所拥有的自由。有很多宏伟项目不再需要庞大的初始投资，同时，学习、赚钱、寻找合作伙伴和触及受众的途径也变得更加多样。尽管旧世界的一些规律依然存在，但这种变化的速度在历史上是非常惊人的，特别是考虑到其深远的影响。很难想象有什么比业绩回报的变化更根本的改变。

　　一旦摆脱了机构的限制，获得回报的结果的差异会更大。这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会受益：绩效出色的人会取得更大的成功，而绩效不佳的人可能遭遇更大的失败。这一点非常重要，需要牢记。冒险追求超线性的回报并不适合所有人。对大多数人来说，作为一个整体的一部分会更好。

　　那么谁应该去追求超线性回报呢？有两类人：一类是对自己的实力充满自信，知道自己非常优秀，优秀到足以在一个更加多样化的世界里处在绝对领先地位的人，相信自己能在一个变化更大的世界里能够取得更高净收益的人；另一类是能承担冒险的代价，敢于尝试，去找到自己的绝对优势的人，尤其是年轻人，他们愿意冒险一试，看看能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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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则上超线性回报的获得感人人都有。学习是复合的，每个人这辈子都在学习。但在实践上，很少有人把这种日常学习的回报曲线推到非常陡峭的地步。（可能是想说，很少有人每天都坚持大量地、孜孜不倦地学习，其实也就是有大量积累后，函数后期非常陡峭的曲线）

　　远离体制（包括公司在内的各种组织）不仅仅意味着当前机构成员的离开。许多新的成功者将会是那些过去从未被机构接纳的人。因此，机会的民主化将比机构自行制定的任何方案更广泛、更真实。

五、应对不平等和利用超线性回报

　　并不是所有人都对给雄心壮志带来的紧绷神经松绑感到高兴。它挑战了一部分既得利益和某些固有的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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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提倡要“公平”，但尚不清楚公平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似乎存在分歧。但无论他们的意思是什么，这可能与一个机构权力减弱、少数顶尖人士表现远超其他人的世界格格不入。

这个概念的出现恰逢世界在背道而驰之时，这看起来似乎有点运气不好，但我不认为这是巧合。我认为现在出现要公平的原因之一是它的拥护者感受到了表现差异迅速拉大的威胁。

　　但如果你充满雄心壮志的话，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那么你该如何抓住这个机会呢？

　　要充分利用超线性回报来提升工作效果，最佳的方法就是出色地完成工作，做出卓越的成果。

　　在成就曲线的顶端，多付出一点点努力就能带来巨大的回报。更重要的是，因为高处不胜寒，顶端的竞争相对较少 —— 这不仅是因为把一件事做得特别好很难，还因为人们对此望而却步，鲜少有人真正尝试。这意味着，不仅把工作做出色很划算，甚至就连尝试把工作做出色也很划算。

　　影响你工作成果的因素众多，要想脱颖而出，你几乎需要在所有方面都做到极致。例如，要想把事情做到极致，你必须对它充满兴趣。单纯的勤奋是不够的。因此，在一个超线性回报的世界里，了解自己的兴趣所在并寻找机会去实现它显得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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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论：尽管孩子不感兴趣，有些父母仍强迫孩子从事一些有声望的工作（比如从医），这种行为给孩子带来的伤害要比过去更大。

　　选择适合你自身情况的工作也很重要。比方说，如果某种工作本身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的话，那么趁着你还年轻、未成家养育孩子的时候去做这类工作会更有价值。

　　要想做出卓越的成就，技巧至关重要。这不仅仅是努力的问题。我在下面这个段落中尝试提供一个方法。

　　选择那些你天生擅长且深度感兴趣的工作。培养独立进行个人项目的习惯，项目是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要让你感到充满雄心壮志。

　　尽最大努力去工作，但又不要让自己精疲力尽，如此最终会让你站上其中一个知识前沿。从远处看，这些领域前沿看似很平坦，但细看却充满了可以深挖的缝隙。注意并探索这些差异，如果幸运的话，你就会扩张到一个全新领域。

　　要尽可能多地去承担风险；如果你连偶尔失败都没经历过，那也许就是你太过保守了。寻找最优秀的合作伙伴。培养优雅的品味，向最佳范例学习。要保持诚实，尤其是对自己。要锻炼身体，吃好睡好，别嗑药。在犹豫不决时，请跟随你的好奇心。好奇心永远不会欺骗你，它比你更清楚什么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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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段的原始版本是《How to Do Great Work》的初稿。当我写完那些文字时，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比超线性回报更重要的话题，所以我就将这篇文章暂时搁置，然后把那段话扩展成一篇文章。不过原版最后几乎不剩什么了，因为在我写完《How to Do Great Work》之后，我已经在原版的基础上重写过了。

　　当然，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运气。运气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特别是当你独立工作，而不是作为组织一员时，它的作用更加凸显。我们常说运气是准备和机遇的结合，但实际上，还有一部分纯粹的偶然性，是我们无法控制的。解决的办法在于多次尝试，这也是尽早开始冒险的另一个原因。

六、具有超线性回报的领域

　　科学领域可能是超线性回报的最典型例子。它的增长呈指数级，这种增长不仅是学习的过程，更是在其知识的边界——也即人类知识的上限在不断突破。这种现象导致科学发现的不平等程度远超过最为分化的社会中的财富不平等。可以说，牛顿的发现比他所有同时代人的总和还要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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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革命之前，致富者的手段往往像皇帝一样：夺取一些资源，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并进而能够夺取更多的资源。现在，他们的手段可以像科学家一样，通过发现或做出具有独特价值的东西来实现。大多数人致富的方式都是新旧方式相结合，但过去半个世纪，在最发达的经济体里，天平已经急剧朝着发现倾斜。

　　这个观点虽然看似显而易见，但仍然值得详细说明。超线性回报就意味着存在着不平等。回报曲线越陡，成果差异就越大。

　　实际上，超线性回报与不平等之间的联系如此紧密，以至于我们可以通过一个简单的方法来发现此类工作：寻找那些少数顶尖者远超其他人的领域。一种工作如果每个人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的话，那是不太可能获得超线性回报的。

　　那么，哪些领域存在着少数人远超其他人的情况呢？一些显而易见的例子包括：体育、政治、艺术、音乐、表演、导演、写作、数学、科学、创办公司以及投资。在体育领域，这种现象是由外部规则决定的；在比赛中，只需比其他人快那么一点点就能夺冠。在政治领域，权力的增长模式和古代皇帝时代相似。在其他一些领域（也包括政治），成功很大程度上是由名声驱动的，名声本身也是超线性增长的一种形式。但是，当我们把体育、政治以及名声的影响排除掉时，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模式：剩下的这些领域正是那些需要独立思考才能成功的领域 —— 在这些领域中，你的想法不仅要正确，还要有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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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独立思想是不平等的最大驱动因素之一的话，那么思想传统的人会讨厌不平等也就不足为奇了。但这不仅仅是出于他们不想让任何人拥有他们没有的东西。观念传统的人根本无法想象拥有新颖想法会是什么样子。因此，表现差异巨大这整个现象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不自然的，当他们遇到这种情况时，就会认为这一定是由于作弊或某些恶意的外部影响所致。

　　科学显然就是这样。你发表的论文不能是别人已经说过的的东西。投资领域也是如此。只有当大多数其他投资者不看好一家公司时，你对其看好才有意义：如果所有人都认为某公司前景光明，那么它的股价已经反映了这一预期，赚钱的机会就不复存在了。

　　那么，我们还能从这些领域学到什么呢？无论在哪个领域，最初的努力都是必不可少的。。超线性回报一开始看似微不足道，按这个速度，你可能会想，我怎么也达不到目标。但是，由于奖励曲线在后期急剧上升，因此，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采取特别的措施是非常值得的。

　　在创业界，这个原则被称为 “做那些不会规模化的事情（Do Things That Don’t Scale）”。如果你能对你的少数初期客户投入极大的关注，那么理想情况下，你就能通过口碑引发指数级增长。而且，这个原则同样适用于任何以指数形式增长的领域，比如学习。当你刚开始学习新事物时，你可能会感到很茫然。但一开始为了站稳脚跟而付出的努力是值得的，因为随着你学得越多，学的过程就会变得越来越容易。

　　在具有超线性回报的领域中，还有一个比较微妙的经验教训：不要把事业（work）等同于工作（job）。在20世纪大部分的时间里，这两个概念对几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因此我们继承了一种将生产力等同于有份工作的习惯。即便到了现在，对大多数人而言，“你的事业”（your work）这句话也意味着他们的工作（job）。但对于作家、艺术家或科学家来说，这意味着他们当前正在研究或创作的任何事物。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他们的事业（work）就是他们从一份职业（job）带到另一份职业（job）的东西。他们的事业（work）也许是给雇主打工时做的，但也会成为他们今后个人portfolio的一部分。

七、跟随好奇心进入超线性回报领域

　　少数大赢家胜过其他所有人，进入这样一个领域的前景也许令人生畏（编者注：害怕自己不是少数的赢家）。有些人是刻意要进入这样一个领域，追求这种竞争，但你不需要刻意。只要你天资聪颖，足够坚定地追寻你的好奇心，你自然而然会进入这样的领域。你的好奇心不会允许你停留在平淡无奇的问题上，而有趣的问题往往能开辟出具有超线性回报的领域，即便它们最初并不属于任何领域。

　　超线性回报的世界并非是固定不变的。实际上，最巨大的回报往往源于不断扩展这个领域。因此，虽然雄心和好奇心都能引领你进入这片领域，但好奇心或许是更为强大的动力。雄心可能驱使你攀登已知的高峰，但如果你始终紧扣一个足够吸引人的问题，研究得足够深入，它可能就在你脚下逐渐崛起，成为一座巍峨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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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链接：Superlinear Returns (paulgraham.com) ➡️ 延申阅读：硅谷创业之父保罗 · 格雷厄姆：如何做大事？